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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尖厉刺耳的声音过后,一个青白玉盘螭纹瓶变成了一地细碎而锋利的薄片,像是落了一地绝望的叹息。
跪在厅堂地上的允央,被这时声吓得一哆嗦。
尽管如此,她心里却是有些鄙夷:“杜家人就会摔东西吗?北望这样,益国候也这样?毁灭一个毫不相干的东西就能解气吗?”
益国候猛得转回头看着允央,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睛里透出阴戾的目光:“你是故意的,对吧?你有心要留在洛阳!”
“这么多年,我费心费力地把你养大,你如今却反咬我一口!你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允央见他说得这样难听,一时被噎在那里,掉下了眼泪。
“你有什么可哭的?你哪件事不顺心?你倒是说出来呀!”益国候看到允央落泪,火气反而更大了。
允央索性豁出去了,她一字一句的说:“北望昨夜侵犯了我的侍女,我不想……”。
她本来想说:“我不想与他成亲。”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益国候打断了。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允央话,或者根本就不想听。
他只是在厅堂里来回走着,气呼呼地说:“中山狼,中山狼……气死我了!早知这样不如当初就把你饿死在门口算了!”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恶狠狠地说:“你想要攀高枝?哼,恐怕要落空了。你别看现在的汉阳宫主挺威风的,他其实只是一个出生在马厩里的贱民。”
“他的母亲是库莫奚的一个驯马奴,十六岁时进了我们益国候府,那时还是我父亲益州王在主事。没过两年,这个驯马奴就在马厩里生下了赵元……半年后她们被赶出府去。”
允央听着他的话,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益国候说了半天都没说谁是赵元的父亲。
不过按常理推断,若是驯马奴与其他仆人生下了孩子,按家规肯定都要被乱棍打死。可是她却能与自己生下的孩子平安出了府,可见孩子的父亲非比寻常。
以益国候平时对孝雅皇帝恨之入骨的架势,再加上刚才他含糊其辞的讲解,允央几乎可以断定——孩子的父亲就是益州王。
益国候与赵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正当她在暗自惊诧之时,益国候说了让她更加难以置信的事:“这对母子被赶出府后,在各个贵族世家中流浪。最后落脚在你们家。”
允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家?”
“对,你们家!——七柱国之首,汉阳宫旧主,被齐国灭亡的宋显帝一家。”
“什么?”允央虽然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身世,但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版本的。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益国候看着她的表情,眼中渐渐浮出一些得意:“那对母子进了你们家,呆了没三年赵元就犯了个大错,本应该问斩,怎奈她母亲把一切罪责扛了过去。”
“捡回一条命的赵元从此离开了洛阳,只身去了塞外,摸爬滚打了几年,竟然成了齐国仁康皇帝的义子。”
“纵然这样,他也是一个出身低微的贱民,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攀了高枝儿了吗?”
允央对益国候后面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她只想着那句“宋显帝一家”。
她真的是宋显帝的女儿吗?这种事情益国候何必骗她。回想自己在成长中,周围人虽然对自己不一定都是真心实意,但都是毕恭毕敬,极少为难。
这与益国候所说的身份确是相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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