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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官无邪吏,朝无女干臣,如此识人辩鬼之异秉,可为什么陛下就偏听这权女干之术。」
「沉重的徭役和吮血的赋税下来,家家无壮丁,饿骨堆阡陌,关中早已经危机四起,盗贼峰起,却一昧的发兵诛击,所杀甚众,要是他们凝聚在一起,老臣实在不敢想啊。」
李斯端坐在高位。
听着他们的话,就连艰难也显得隐晦冰冷。
他想起自己当初听命先帝做胡亥的老师时,胡亥满腹学问在身,却都是轻浮不着根基,小皇帝想效仿先帝,简直效仿的病入膏肓。
不走正道,偏任用赵高那斯权女干,行奇诡旁门。
「盗多,只是因为赋税太重,劳役太苦,阿房宫穷奢极欲,是黔首的骨肉所砌,老夫定要死谏,恳请陛下止阿房宫,减省四边戎转!」
右相冯去疾义愤填膺。
当即取来纸和笔,手腕墨磨间,和着周遭心中大义的臣子的慨勇,舍去肉躯也要为大秦基业奠基的魂魄。
冯劫道:「署上老夫的名字!老夫不做胆小鬼!」
谏争。
却少了他李斯一千古流传的领政丞相,这是何等的讥讽和冷诮。
李斯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心寒,以及对他一介丞相只求自保和沉溺权势中的不满。
兴许是酒意迷醉上来,胸胆也开张。
李斯已经八十了,胡子眉毛鬓发全白了,褪去了所有的荣华富贵,他那佝偻的身躯拄着个拐杖,品读过人性极恶,也历过嗜血虚伪。
「哒哒。」
拐杖虚浮的撑在地上。
可。
发出的声音是做不了假的。
李斯摆手拒绝了周遭奴仆的搀扶,「正道,老夫来正。」
发白的头颅散开。
李斯那干枯如鸡皮的手指,重新捏住了这支笔。
他握过笔很多次。
诵经纬之政,歌兴亡之章。
却从未像此次这般的煎熬,是本该在乱象的苗头咿始时,他就该为之奋起,而不是持爵禄之重的李斯,卑骨奴言阿顺苟合到现在。
索性,现在还不晚。
袖子上沾满攀爬的墨迹,李斯眸中笃定坚韧,在周遭大臣的喝彩之中,那言辞犀利,确之凿凿,填补空白开创先河的《论大秦新政》已经徜徉与笔尖。
他仿若跪在先帝膝下。
先帝撑着额角,问他,当今的秦政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李斯伏跪在地上,对着敬爱的陛下,对着这个万古帝王,直舒胸怀。
他李斯怎会不知啊?
大秦政治,崛起在杀戮之中是满纸满言的血腥。何以言血腥就是言罪恶,何以血腥就被儒家惑说暴秦加以攻讦。
大秦的律法在这个不可思议的迈新时代,达到了铁画银钩般的平衡。
秦法如何。
大秦的未来将是如何。
他李斯若是不知,天下后世,哪怕是几千年后,世人便是再也知不了半个字。
酒醒何处。
甲胄铿锵。
李斯怔忡的看着阎乐的护卫持着兵戈将寿宴围堵起来,胡亥俊秀冷酷,女干臣赵高在旁嚼牙吐字,满脸阴鸷。
冯去疾和冯劫率先上奏恳请停止征发民公修建阿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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