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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新绛城里除了他,没人能帮我。可万一公输宁给的钥匙开不了阴阳锁,无恤和阿藜就都活不了了。我想要救阿藜,又不敢让无恤去冒险,我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这若真是智府密室里的机关图,你该高兴才是啊!”
“晋侯大丧第一日,鲁国公输宁来太史府找过我了。”我轻叹一声,如实道。
“公输宁?鲁国公输宁?”
“嗯,你手上的人皮卷的确就是智府密室里的机关布局图,这只‘黑虎’就是密室大门的钥匙。”我从怀中掏出“黑虎”放在无恤手中。
无恤由惊转喜,大笑道:“这么好的事,你瞒我做什么?我早先还担心你因挂念药人之事不肯离晋,如今这密室的钥匙既已到手,我就可以替你救出兄长,送他到楚国与你团聚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公输宁说,这钥匙是只‘新虎’,它背上的虎纹若有一处与当年的不同,密道中的石门就会落下。到时候,水淹密室,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都活不了。阴阳锁,隔阴阳。红云儿,我不是信不过公输宁,也不是不想救阿藜,我就是……”
“你就是不敢让我去冒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无恤轻叹一声,将我揽到胸前。
“一分的危险,撞上了就是万劫不复。”
“你要救他,却不想让我去。难不成,你深更半夜躲在这里研究机关秘术是打算带我们的孩子一起进密道?届时,叫智瑶得了你和孩子,再发个善心放了你阿兄?”
“当然不是。”
“那你除了我,可还有别的人选?”
“没有。”我脑中闪过赵稷阴沉的脸,但随即摇头将他赶了出去。
“那就好了,这机关图你且容我带回去再多研究几日。我向你保证,阿藜若还活着,他就一定有机会听你喊他一声阿兄,听我对他说声谢谢。你信我,好吗?”
“我信你,可这钥匙……”
“我的小妇人,你孕后这般痴傻,我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啊?这世上既有‘新虎’必有‘旧虎’,待我找到那只‘旧虎’换了来,不就行了。公输宁可告诉你,密室入口在何处,钥匙又存在谁身上?”
“他没说,他只说一应机关由他铸造,密室建在何处却毫不知情。”
“不知?那石门落闸,大水灌室的话可是他告诉你的?”
“是他,难道这话另有蹊跷?”
“我只是有个猜测。”无恤微眯着眼睛,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面颊。
“什么猜测?”
“既是猜测就未必是对的,如果不对,何必让你空欢喜一场。先睡吧,你这些天太累了,我在这里陪你。”
“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密室到底在哪儿?你把机关图拿来我再看看!”
“睡吧!小芽儿累了,芽儿娘快睡。”无恤将我重新按在榻上,强迫我闭上眼睛,“一盏灯的时间,你闭上眼睛让我这样陪你一小会儿。什么都别想,等这盏灯盘里的灯油燃烬后,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说话算数?”我睁眼偷偷瞄了一眼床头灯盘里所剩无几的灯油。
“算数。”无恤一笑,轻轻合上了我的眼睛。
石门……大水……大水……我抓着被角,心里想的全是密室所在,可不知怎么的,想着想着脑袋越来越浑,不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沉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人不在藏书库,无恤不见了,机关图也不见了。我努力想要回想起机关图上画的一切,可我引以为傲的好记性似乎抛弃了我,有那么一刻钟,我的脑海里白茫茫的,只有一个声音在高喊:“饿——饿——饿——”
天啊,怀孕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它不仅在以一种全然陌生的方式改变着我的身体,还在一点点地企图控制我的思想。小芽儿,小芽儿,你可要害死阿娘了,除了吃,除了睡,咱们还有很多要紧的事要记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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