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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分析之中,有一条,是郑凡个人情感倾向比较愿意相信的。
马奎是来报信的,但马奎并不是当事人,事发时,他在侯府;他收到消息再赶来,路上也花费了很多时间,按照马奎的说法,是夫人在天虎山上出了意外,人没了。
这里的人没了不是人“死了”,而是人失踪了。
杜鹃身怀六甲,且算算日子当时应该是快生了才是,人忽然“没了”,这由不得人不去惊恐。
但瞎子猜测说,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靖南侯和杜鹃设局,靖南侯这个孩子太过敏感,女孩还好,男孩就难免会触动各方神经。
甚至,田无镜有后本身,就足以让一些人坐不住的。
所以,瞎子说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场意外,是一场人为的设计,“金蝉脱壳”“赵氏孤儿”“狸猫换太子”,不是一样的剧情,却可以套上一样的本质。
郑凡是比较愿意相信这种可能的,以一种假死的方式“超脱”,既可以避免日后政治上的悲剧,也能提前跳出这一场注定会吞噬很多人且在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恐怖泥沼。
再者,
田无镜用兵如神,最擅长算计,战场上千万复杂的局面,他都能抽丝剥茧般的解开,杜鹃又曾是密谍司的头子;
这俩人如果想玩一场这种把戏,“瞒天过海”一下,无论是硬件设还是软件条件都很合适。
但现在居然说,杜鹃找回来了?
再看看外面院子和这里压抑的氛围,
找回来的,肯定不是活人。
侯爷,是在里面陪着杜鹃的……
一股凉意,当即从郑凡胸口炸开,他的眼睛开始泛红。
因为原本一路跑死马般的赶到历天城的路上,郑凡都在用这个猜测在安慰自己。
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自己要当那孩子的干爹呢,是吧?
甚至,郑凡还脑补过,可能十多年后,战事停歇,自己骑着马,进入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看见一座茅草屋。
屋外,站着手里拿着锄头的侯爷,后头站着拿着食盆在喂鸡鸭的杜鹃,
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向自己跑来,
喊着自己“干爹”,
同时接过自己特意带过来的吃食。
画面,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恬淡,郑凡甚至还想过,以后可以重操旧业,就在那儿帮侯爷一家画一张全家福。
不是,不,
这怎么可能,事情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但现在你想去找瞎子说,也说不了了,因为瞎子受不了这般长途奔袭的身体负荷,到底是和郑凡武夫体魄显示出了差异,瞎子在中途不得不掉队歇歇,所以入城的,只有郑凡一个人。
陈阳继续跪在那儿,
罗陵也低下了头,继续跪着。
这两个总兵官的情绪,看起来都很平静,但郑凡清楚,这种平静的背后,隐藏的可能是真正的波澜。
他们现在,更像是两件等待主人发令的兵器。
历天城内外的靖南军,此时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不小心,就可能炸开。
而外头,还有远征归来身上还带着未褪掉新鲜煞气的远征军正在赶回。
郑凡抬头,看了看回廊尽头,迈开了步子,向里走去。
一直到现在,他都有些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因为没人能清楚地告诉他原委,他唯一知道的,是杜鹃在天虎山上出了意外。
其余的,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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