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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修轻唤一声,先是有些犹豫,还以为是自己太想念真,所以出现幻觉了。但是当他确定眼前不是幻觉,莫大的喜悦便从心底涌上来。他连忙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念真。
“师父,我正想回去跟你请罪,我……”
话未说完,韩修便见念真抬起了手。
起初他以为念真是想制止他说话,却感应到念真指尖有灵力运转,接着是寒光一闪,而后他便身躯一震,随即痛感从胸膛传开。
也不是很痛,最初的感觉是麻木的,伴着刺骨的冰凉。
韩修有些茫然地低头,看见自己心口刺入了一根冰刺,血正从伤口慢慢沁出来,沿着衣服一点点晕染开,还顺着冰刺蔓延,把本是透明的冰刺也染红了少许。
这冰刺扎的位置很特别,是灵力运转的八十一处穴窍之一,当年他废念真的时候,第一掌也是打在这个位置。
于是韩抬起头,茫然而不敢置信地看着念真,轻声问:“你要做什么?”
念真站在雨里,面容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又因为小半张脸被头发遮住,便显出一种颓废的美感。
“为师说过,不许你修炼,否则,便亲手废了你。”
念真淡淡对韩修答道,那口吻是平静的,一如带韩修初入空蒙境,看他小小的身子承受三道天雷时: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就连脸上的神情,亦是如此:不悲不喜,无情无义。
从身上传来的痛感逐渐加强,像是原本冰住的水面被石头砸开,冰块随着波浪一层层拥挤冲撞,波浪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逼着韩修从茫然和难以置信中回神,然后睁大眼睛,以清醒的状态面对现实。
“额!”
冰刺已经扎进身体好一会了,韩修却直到这时才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声,随即连忙捂住伤口,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狼狈地扶住了船舷。
冰刺是扎在穴窍上的,对修真者来说,这些地方虽然不致命,但是损一处穴窍便损一分修为。
他握住冰刺往外拔,希望能尽快治愈这伤,也许恢复的及时,还不至于对修为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然而他还没能将第一根冰刺拔出来,第二根冰刺已经破风而来,毫不留情地扎入他位于左腿的第二处穴窍。
“啊!”
韩修这次真是痛呼了出来,几乎站立不住,腿一软,半跪在甲板上。
他一手还不甘心地扒着船舷,另一手努力撑着甲板,不想显得太狼狈,然后抬头看向念真的眼睛。
这一看,韩修如赘冰窟。
念真的眼睛里毫无波澜,一丝一毫的情绪也没有。
没有因发现他不听话而产生的愤怒,也没有不得不亲手打伤他的不忍。
太麻木了,和平常没有一点区别。
那样淡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天气、在看花草、在看鸟兽,就是不像……不像在看他在乎的人。
怎么会这么不在乎?
——不是师徒吗?——不是夫妻吗?
相比身上的痛,韩修心中的疑惑不解显得更突出。
他屏蔽痛觉,猛地握住身上的冰刺,不顾加持在上面的灵力,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心拔了出来。
念真是决心要废他修为,冰刺加了镇压的法力,如果强行拔出,便会连带出周围的血肉,登时韩修身上就多了两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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