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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的时候,他胸间中弹的伤口,仍然喷泉似的洒落雨雾般的血液,然后他滚落杂草中,双目圆睁,口中血块不断涌出。
似乎这一刹那,无数的往事从大脑中回想,最后定格在那道艳丽的火光中。
临死时冯副元帅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还有一排?”
……
孙有驴傻站在那拿着大锤的匪贼尸体边,听着前方声嘶力竭的嚎叫,他心中阵阵抽搐,第四阵排铳了。
猛然他又听到对面山包那让人寒毛倒竖的天鹅声音,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喃喃道:“第五阵……”
不多久,他又听到一阵连绵的排枪,心下一抽:“第六阵。”
“十步!”
韩官儿大叫道。
杨千总持着自己盾牌,紧张得差点要掉落。
杨大臣咬牙看着盾车前面,匪贼已经乱如麻线,他们冲上前来,只是惯性与不知所措罢了。
很多人甚至是被裹胁麻木前来。
匪骑冲锋,激起无数的步匪跟着对冲,遭遇己方排铳连连打击,很多人此时还没回过神来,必须让他们清醒!
杨大臣倾听着中军号令,咆哮大喝:“两排齐射,射击!”
尖利的喇叭声音伴着火铳的齐射,盾车后的一二排火器手,都扣动自己的板机,各人龙头上的火绳下落,同时火门装置快速一闪,燃着的火绳准确落入火门盒引药中。
引药瞬间被点燃,大蓬腾起的浓烟中,点燃的引药也瞬间引燃枪膛内的火药,然后就是猛烈的火光射出,伴着非常浓密的白烟喷吐。
一百五十杆新安铳齐射,更猛更烈的爆出连线的火光,还有笼罩盾车前方的白色烟墙。
十步,也就是十五米距离,就算各种因素,这准确度最少九成,无数的铜山匪马步滚落,如风吹麦穗般倒下一大片。
血雾道道喷溅,形成了鲜血的雾潮,这个距离的火器威力不用说,很多铜山匪的身体都被打透,马匹的身体一样打透。
无数人扑倒地上惨叫,盾车前方十步外尸体瞬间倾倒一片,人马流出的血液有若河流,还有无数肠穿肚烂,滚在地上挣扎哀嚎的伤员。
最后两排齐射,造成的伤亡超过一百三十人,铜山匪冲锋的人潮似乎都空落落的,至少前边的人都被打空了。
而这时,麻木与不知所措的铜山匪贼终于清醒了,余下的人哭叫着,抛下手中的兵器,就往后方拼命逃去。
这次一二排的齐射,也将成为他们终其一生难忘的恶梦。
孙有驴跪在地上,双拳用力挥打着冰冷的草地,号啕大哭道:“惨啊,太惨了,兄弟们被打了七阵排铳,惨不忍睹啊。天杀的新安庄贼子,太阴险了。”
“唏律律……”
张万掌家拼命勒住马匹,干瘦的脸上满是惊惶,他身边三个随从,只余一个。
还有旁边的“平山七狼”,只余“三狼”,似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直面无表情的周家兄弟,此时脸上也满是惊恐。
他们虽冲锋在最后面,但也不是说不会吃铳子,毕竟马队,总是受到优待照顾。
而且因为马队冲锋的惯性,就算冯副元帅中弹后,他们也几乎冲到底,所以造成的结果,他们原本五十多骑的马队,眼下只稀稀拉拉余下十几骑。
每个马贼脸上,也再没了凶残与戾气,随之浮现的,是无比的恐惧与慌乱,很多人更无意识的大叫什么。
张万掌家尖叫道:“掣雷铳,他们全部都用后装掣雷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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