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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上班的王兴江和王兴河接到父亲王元渝的电话,说丢了五十年的秀儿找到了,她现在就在帝都,让他们赶紧回家。
王兴江和王兴河一头雾水,昨天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提起来秀儿还唏嘘不已,怎么这会过去了半天功夫就找到了?难道是王秀儿打听到家里的消息,自己寻了回来?
这么些年来王家人一直没有放弃找王秀儿,但是王秀儿失踪的时候还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在那个时候,和家人走失分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等建国以后倒是安稳了,可是在消息闭塞的年代,寻人并不比以前轻松多少。等到了运动期间就更不用提,人人自危,出个门都得要介绍信,外出到别的省市去找人简直想都不要想。
改革开放以后,王家靠着藏起来的小黄鱼和过去的人脉、经验慢慢又把生意做了起来,兄弟两个经常借着出差的机会到丢了妹妹的粤省去寻找,甚至他们也曾经想过也许妹妹可能会回吴城老家,还特意恳求吴城的朋友留意着,要是有去寻亲的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可他们谁也没想到王秀儿居然就在帝都,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钱佳宁帮忙找到了人就深藏功与名,一甩袖子回家了,中午的碗还没收拾呢,得赶紧趁着营业前把私房菜馆整利索了。而李校长和刘刚一个不放心自己学校里的老师,另一个不放心自家的老邻居,总觉得这种找人方法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虽然王元渝和王秀玲都坚定对方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但是李校长和刚子站在保护自己亲近的人的立场上,还是不放心的都跟到了王元渝家里。
王老太太一直紧紧攥着王秀玲的手,在老太太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李校长和刚子听明白了王秀玲丢失的经过。当年王老一家为躲避战乱从吴江到了粤省,居住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城里,有一天城里一个大户人家娶媳妇,说请了舞龙的队伍。当时秀儿还小,耐不住闷,央求王老太太带她去看。结果谁也没想到,舞龙舞了一半,不知道哪儿来了鬼子来突袭,慌乱中王老太太拉着秀儿钻进了旁边一个小胡同里。这时候一颗手榴弹丢到了舞龙的队伍里,老太太和秀儿虽然躲过了手榴弹,但是却被墙头上掉下来的砖头砸到,两个人都昏了过去。
王秀玲擦了擦眼泪,接着王老太太的话继续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在一艘摇摇晃晃的船上,我养父逃跑的时候路过那里,听到我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哭。当时我妈面朝下趴着他来不及细看,只顺手把我抱起来带走了。我养父说小城被鬼子占领,他们想回老家避难,可是我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他们不敢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怕我会没了命。他们也没空帮我寻找家人,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逃命,谁也自顾不暇,能救起我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最后我养父咬了咬牙把我带上了船回了湘省。我养父是个中医,我到湘省后一直和他学中医,等解放后我就在湘省读了中医学校,一直在当地工作。直到十年前因为丈夫工作调动的原因,我们才来到帝都,我没想到你们也在帝都,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呢。”
一家三口又哭成了一团,李校长感动的摘下眼镜直擦眼泪:“这也太有缘分了。”
王兴江和王兴河急匆匆地从单位过来,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搂着个女人痛哭流涕。兄弟俩叫了声爸、妈,但是老两口正哭的起劲儿,谁也没搭理他俩。
王兴江坐在沙发上,推了推刘刚:“刚子,这咋回事呀?我妈咋找到我妹的?”
刘刚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李校长:“就是王大爷下午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回来说是大师,那个大师抱着你妹小时候用过的襁褓给我指路,然后就找到你妹了。”
王兴江和王兴河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这么能找到失踪五十年的人?那找到的是真的是假的呀?”
刘刚摇了摇头:“我提醒老爷子来着,可是老两口一口咬定是真的,还看了她耳朵后面的胎记,说能对上。”
看着两人看着王秀玲就像看骗子一样,李明成连忙说道:“这位王秀玲是我们中医药大学的老师,可不是什么骗子!还有找人的那个大师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是去年鲁省的高考状元呢。”
两人闻言虽然脸上放松了几分,但心里仍然充满了怀疑,总觉得这事太巧了。终于等那边三个人把脸上的眼泪擦干,面容也恢复了平静,王兴河和王兴江审视地看着王秀玲,却发现真的能从她身上看到秀儿小时候的影子。
王兴河试探地问她:“你能分清我们两个吗?”
王秀儿昨天仔细看了他俩一眼,指着王兴河说:“你是大哥,你脸上靠近耳朵这里有道疤是因为我和隔壁的二虎子打架,他朝我扔了块带尖的石头,你替我挡了一下留下的疤。”
王兴河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王老爷子,王元渝明白儿子的意思,轻轻地摇了下头,意思是自己刚才没有提过这件事。
王兴河顿时眼泪就出来了:“真的是我妹!真的找到了?”
王老太太立马骄傲地说道:“那是,这回你爸可是请了一个大师帮忙找的。”
王兴江凑过去:“妹儿,那你记得咱俩小时候的秘密不?”
王秀玲含泪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俩把压岁钱藏在妈的箱子缝里,骗大哥说压岁钱丢了,让他拿钱给我们买吃的,咱俩一共藏了三年,直到去粤省前才掏出来。”王兴江笑容里带着回忆:“掏出来的钱买了一堆零食,咱俩在外头吃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回家,这事谁也没告诉。”
王兴河已经不记得被弟弟妹妹骗东西吃的事了,要不是妹妹丢了,可能王兴江也不会把这种小事记一辈子。
既然兄妹之前的小秘密都对上了,身上的胎记还有长相也能对上号,兄弟俩立马相信了王秀玲的身份。
“这大师可真灵!”王兴河竖起了大拇指:“爸,你从哪里请的大师?我们公司正好要盖新楼,我想请这位大师帮忙看看风水。”
王元渝一挥手:“晚上咱去大师的馆子吃饭去,顺便你问问大师接不接你的活。”
王兴河有些不解:“大师还兼职开馆子吗?”
王元渝乐呵呵地点头:“非常美味!”
大师的校长捂住了脸,默默的重新整合自己的世界观。
*****
王元渝花了大价钱把钱小米的私房菜馆包场了,钱佳宁在院门上挂上了已包场的牌子后开始在厨房准备晚饭。王元渝晚上包场不过是为了让钱佳宁不要在厨房忙碌,而是能坐下来一起吃饭,其实真正来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王元渝一大家子人,外加见证奇迹的李成明校长和邻居刘刚,再就是和他天天一起去寻美食的老伙计了,满打满算三桌就坐的下了。
约定的是晚上六点开席,五点四十左右,王元渝就领着人已经到店里了,李成明刚知道钱佳宁每天忙碌的原因,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如今虽然过年,但是天气依然寒冷,院子里看不出什么景致,只是格外干净而已。
进了大厅的门,中间的三张桌上已经摆上了不少菜了,透过透亮的大玻璃窗,李明成看到钱佳宁正在颠勺,忽然灶火从锅的四周忽然窜起锅里的菜紧紧裹住,几秒钟后火焰退去,菜也装盘出锅了。
王兴河四处看了眼,也没看见大师的影子,忍不住拽了拽王元渝的袖子:“爸,大师在哪里呢?我想趁吃饭前把事定下来,一会儿喝了酒怕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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