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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公要回家了。”
一家子愕然,大儿媳有些慌,“阿耶的画像呢?赶紧拿出来,就说是扶灵回家,快……”
她慌里慌张的寻找画像……
脚步声从四面急促而来,接着变缓。
仿佛是怕惊醒了什么。
一个男子从侧面的巷子口出来,身后,一个接一个的人。
周围渐渐涌出许多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人群沉默着缓缓走来。
大儿媳慌乱中举起一张画纸,喊道:“我们只是回老家……”
前方太过拥挤,有许多人被堵在了巷子里。
“说是有人夜里砸晏家的大门,看看把这家人吓成什么样了。”
前方,杨玄默默的听着。
斜对面的巷子口中,赵三福也在听着。
“晏公留下了遗书,提了几件事……其一,失地农户可免五年赋税……”
土地兼并越发的严重了,加之人口日增,以至于土地不够。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了土地,沦为赤贫。但即便是如此,依旧还得缴纳赋税。所以逃户也越来越多。
何为逃户?失去土地,不堪赋税重压后,逃亡不知所踪的人家。
“其二,允许坊内经商……”
虽说坊墙被推倒了许多,坊内也出现了许多生意,但按照大唐的律法,坊内经商是违律。那些胥吏和恶少最爱用这个理由去敲诈勒索那些坊内做生意的人家,不给钱就去两县告状。
“其三,减免粗布的赋税。”
粗布谁用?百姓。减免粗布的赋税,百姓置办衣裳就便宜了。
三条看似很简陋的建言,却条条都在为百姓考虑。
“有御史在宫门外下跪,叩首出血,恳请陛下和朝中照此施行……成功。”
“这个大唐啊!”身后传来了老人的哽咽,“不论何时,总会有人站出来为我等说话。”
这时晏城的大儿媳上了马车,高举画纸,喊道:“我们只是回家……”
画纸上,晏城微微蹙眉看着这些百姓,仿佛是恨其不争,又仿佛是怜其困苦。
“晏公!”
一个老人跪下。
杨玄重重的拍了一下胸口,垂首。
这是军中为同袍送行的礼节。
斜对面,赵三福双手合十,高高举起。
乌压压的人群缓缓跪下。
“晏公,一路走好!”
声音恍若山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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