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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到刘长喜已经有段日子了,她身上没钱,又擅长做饭,唯一能帮忙的事就是打扫卫生。
对她的从来不出门,刘长喜疑惑过两天,之后也就随她去了,并且依照她的嘱咐,从没对外透露过家里来了客人——一点让林伶很是感激,过分问长问短是一种美德,可惜很多人不具备。
偶尔,两人也会聊天,只是没什么可聊的:于刘长喜,林伶是炎拓的朋友;于林伶,刘长喜年轻的时候,给炎拓父亲干过那么几年活。
她起初以为,刘长喜跟炎拓来往密切,问了之后才现并非如此:五六年,只跟炎拓见过三四次,而且据说,炎拓吩咐过,能不联系就别联系。
所以,压根都不知道炎拓失踪了,林伶终于明白了炎拓那句“找他时要小心,别把危险给人带过去,是个普通人”是什么意思了。
她没把相告诉刘长喜,告诉了也没用,除了让他徒增忧虑之外,别无意义。
……
搞完卫生,林伶忙着往果盘里装各色蜜饯、坚果,过年嘛,就得有点仪式感。
是她脱离林喜柔之后,过的第一个年,万事都如意,除了炎拓杳无音信。
快傍晚的时候,刘长喜回来了,一回来就扎进厨房里准备年夜饭,林伶也跟进去打下手,过,她明显察觉,刘长喜心里有事,老在走神。
有几次,还听到他嘀咕:“像……是她闺女吧。”
林伶忍住:“长喜叔,说谁呢?”
刘长喜说:“我今天看见个人,也知道是不是眼花……”
说到这儿,终于没摁住,解了围裙给她:“先忙啊,我去找东西。”
……
找什么呢?
林伶洗完菜之后,去到他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好家伙,刘长喜踩在大方凳上,正在立柜顶的一堆箱盒间翻来翻去。
刘长喜年纪算太老,做派却旧,见得立柜到天花板之间有空间,喜欢往上堆东西,时日久了,上头堆得像个微型货仓似的。
林伶看见凳子稳,慌得赶紧过去给扶住。
找到了!
刘长喜顶着一头灰尘下来,也顾不上凳子刚被自己踩过,一屁股就坐了上去,然后翻开手里刚找出来的影集:“我记得有她照片,矿场拍过啊,哪呢……”
说话间就翻到了。
那是一张拔河照。
那时候,炎还山热衷于给矿上争取各类“先进”名号,而县里给企业评先进,有一项指标是“工人的文娱生活”,所以闲暇时,矿上组织了少活动,还拍了很多照片以记录。
张照片上,拔河的赛事正紧,两边的人都身子后倾、拼命咬牙鼓腮,有个脑袋上扎了个朝天辫的小孩儿正凑上前,好奇地用手去抓绳中央处的红标,而身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忍俊禁,作势要把往回抱。
林喜柔?
林伶万万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看到林喜柔的照片,刹那间心惊腿软,身子往后一靠,几乎瘫倚在了立柜上。
刘长喜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嘴里喃喃了句:“像,像。是闺女吧应该……怎么破相了?报应,肯定是报应。”
林伶从最初的惊愕中缓过来,手脚仍是冰凉,她舔了舔嘴唇,装着好奇,指向林喜柔:“女的……谁啊,长真好看。”
刘长喜现出鄙夷的神色来:“小拓小时候家里请的保姆,叫李双……对,李双秀。女的就是……狐狸精,把人好好一个家给败了。”
又说:“好看是真好看,她这张脸,看过一次,会忘记的。我今天陡打看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呢。后来一想不对,二十多年了,人哪有老的,八成是她闺女,跟她长一样好看,就是破相了。”
——二十多年了,人哪有老的?
林伶只觉得口唇干得厉害:没错,长喜叔知道,但她知道,林姨就是没有老。
破相是怎么回事?可能这段时间磕着撞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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