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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苏寒想说的不止这些,羽国的国土并不算十分辽阔,和魏国相比甚至要小很多,羽国如今虽然君主暴虐战事贫乏百姓如同生活在炼狱当中,羽国的军事实力其实还算强盛。只不过这些属于羽国的机密,他不可能将这些告诉一个敌国的公主。
又或许是今日的刺激使他撕裂了平日里温和的面具,如今说起话来简直是字字珠玑,每一句都能扯上人生哲理人生大义。
秦瑾瑜之前对他只是好奇,刚才是同情,现在则升出几份敬佩来。
生为皇族众人,能如此想,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秦瑾瑜也跟着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今日的月朦朦胧胧,色泽也不好,其实没什么看头,她默然半响又低下了头去,神色惘然。
苏寒是在为苍生而不平,又何尝不是在为他自己悲惨而孤独的一生而不平呢。
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即便是转世轮回,身边的人和环境变了,容貌和记忆变了,所学习的为人处理的理念也随之变化,前世和今生,即便灵魂相同,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况且一旦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皆成烟云,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有意识能思考,有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有庞大的记忆,一旦这些全都消散,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有些倒霉的连自己的宿命也无法抉择,一生都如同雨中浮萍,无依无靠。
“康王殿下,”秦瑾瑜忽然开口:“从前旧事已成定数,未来谁也预计不到,唯有现在才是我们能掌握的,不管人生如何,只要尽了我们的全力去拼搏去存活,即便最后惨败,也死得其所,至少我们没有荒废这一生,没有对不起那些为我们付出过的人。”
“说起来是轻巧啊,”苏寒摇头:“说起来,你也是长在蜜罐里的人儿。”
被讽刺了的秦瑾瑜忍住想吐槽的冲动,努力告诉自己这是苏珩他哥,自己要淡定。
“我天生命格奇异,”秦瑾瑜平静地开口,讲诉的却是从前谁也没诉说过的往事:“因为我这命格,我的母亲早早被害离世,我的妹妹被人利用,十多年来生活在欺骗当中,而我自小离宫,作为秦家公子而活,即便后来进了宫,也只能日日看着父亲不能相认。”
“害死我母亲的人,如今依旧好好地活着,锦衣玉食,有权有势。”秦瑾瑜随手扯下身侧的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神情平淡:“我的父亲可以处置她和她的家族,但他还需要那个妃子的家族来为他效力,为他征战为他制约其它的强盛家族,更需要那个妃子来制约宫中有势力的宠妃,从而达到前朝后宫的平衡,以此来稳固他的皇位。”
这些也是她这两年才悟出来的,然而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依旧每天吃吃喝喝,有时候去魏皇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堂堂魏国朝廷以及宫中生存久了的人,除了魏清淮魏清婉这俩被长辈宠的过于天真的娃,但凡年纪大一些的,谁不明白这个道理。
魏皇整日先皇后长先皇后短地念叨着,一派深情不已的模样,可若是真的深情,当初先皇后生产被害,拖着孱弱的身躯想要起身保护女儿时候,他在哪儿?
先皇后死后,他说几句要严惩德妃的空话,后来也因为不想得罪德妃的家族而不了了之。
当年从上一代诸位之争的腥风血雨杀出来的人,又怎会连德妃的家族都处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