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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轻道:“我欲能在书法一道精益求精有所成就,望以后可以多多求教先生。”
陆机道:“也好,若有疑问,自可问我。”
一个散步,一个散心,无非都是为了遛狗,遛狗二人组今天正式成立了。
没想到陆机当真是爱狗人士,平日里极其宠爱这只黄耳,十分注意它的饮食起居,不过后世流传的骏犬传信倒是不实,想从洛阳到吴郡甚是遥远,以当时的交通工具,坐牛车往返也需数月,一只忠犬再灵敏识路,也是困难重重,飞鸽传书倒还可信些。
两位爱狗人士碰撞在一起,聊天也都围绕着养狗的心得,畅谈甚是愉悦,加之雨轻时而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来,陆机倒觉得与她一起遛狗变得有趣许多,可以解忧,开怀一笑,自此便邀她一起出城遛狗,二人也逐渐熟络起来。
一日,两人正带着狗在林间走着,雨轻开口道:“这些时日来受先生指点受益良多,多谢先生了。”转头道:“惜书。”这时惜书从后面快步走来,手中端着一个锦盒。
雨轻又开口道:“先生这里有副字贴,算作我的谢礼,望先生笑纳,惜书打开。”陆机展卷一观,大惊道:“此莫非蔡伯喈的飞白体真迹,如此珍贵,我岂能收。”
雨轻笑道:“先生喜欢就好,此等珍品当有先生如此大才,才当受之。若先生觉得雨轻心意够重,不妨收下雨轻这个蠢笨学生如何!”
陆机爽朗大笑,摇头不答。雨轻见他发笑,骚首赧颜道:“是我说话造次,让陆大人见笑了。”
“不然,只是我还不曾有收徒的想法。”陆机停下步子,黄耳也驻足不前了,很安静的在旁边低首嗅着什么花草。
“用功固然重要,只是求陆大人写书法时允许雨轻旁观足矣。”
陆机笑道:“许你旁观,那也等于是登堂入室收你为徒了,明日你当面写一幅书法,看看你笔法进步如何?”话毕带着黄耳径自回城去了。
雨轻心中大喜,求师胜利在望了。
次日,陆机午后才到左府,见雨轻早已开始研墨铺纸,甚是专注,左思和他的长女左芳都站在一旁观看。
只见雨轻口里默念《演连珠》中的几句,“臣闻因云洒润,则芳泽易流;乘风载响,则音徽自远。是以德教俟物而济,荣名缘时而显。”
陆机顿觉诧异,她竟知晓《演连珠》五十首中的这首连珠,看来真是做了功课,或者说是昨夜临时抱佛脚,为了取悦于他也未可知。不过看她在酝酿情绪和书意,单凭此项,就知此女于书道已颇有领悟。
雨轻落笔了,用钟繇的楷书写下这几行字,然后搁下笔,退后一步,说道:“请陆大人指教。”
陆机自始至终在看雨轻书写的全过程,这时与左思一齐近前细赏,半晌,陆机问:“此诗句何意啊?”
雨轻答道:“‘洒润’、‘载响’,描写动态细微传神;‘芳泽’、‘音徽’,布采鲜净,清新文雅,显然融进了作者的情致,流露出作者对仁义教化和能人贤才的衷心赞美和希望,使主客观达到完美的统一,极富艺术感染力。”
陆机点头道:“你能有如此深刻了解,可见你的悟性很高,后日来我府上,我要给华亭友人写信札。”
雨轻闻之大喜,当即跪下向陆机行拜师礼。
左思捋须满意的点头,在身旁替雨轻担心的左芳这才长舒一口气,暗笑道:“这个鬼丫头,《平复帖》或者《文赋》两篇都是佳作,可她偏偏要选那《演连珠》其中一首,好在过关了。”
雨轻最初是想写《赴洛道中作二首》,可惜其中诗词太过悲凉凄恻,怕陆机看后再平添思乡之情,而《平复帖》乃陆机写给华亭同乡病中友人的书信,又不吉,故弃之,《文赋》过于冗长,不易书写,斟酌再三,才敲定这首偏冷门的《演连珠》,好在母亲以前抄录过五十首,自己早已熟读了解,今日自己是有备而来,不能不成功。
自拜陆机为师后,雨轻更加勤练书法,尤其在楷书方面,有陆机在身侧时时提点自己,楷书写的确实更飘逸许多,深得其精髓,当庾萱看到她的书法在短短两月又进益好多,除了瞠目结舌外,就是那浮夸的赞赏,好像雨轻的楷书已经书写的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幸亏她没有当着陆机的面称赞自己,不然她这个学生可要羞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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