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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黄望协助安西将军司夏侯骏讨伐齐万年,朝廷任用孟观为征讨大将军,孟观勇猛无比,奋战破敌,威镇羌族和氐族,傅祗他们还在氐秦地区安抚当地百姓,过些时日才会返回洛阳。
时至傍晚,一辆辆运粮车行驶在广元的官道上,这是从汉中运往剑阁的必经之路,押运官正是徐强,河东杨县人,原是个兵家子,因祖上与曹魏名将徐晃偶然连了宗,他便常对外称自己与徐晃后人徐宁兄弟情深。
其实徐宁与他根本不相熟,他倒是厚颜无耻的去徐府攀交情打秋风。徐宁承袭父亲徐霸阳平侯的爵位,汉中太守郄衡是他的姐夫,他如今就闲居在汉中,而今徐强却只担任绥边将军。
廖望深知徐强心胸狭隘,自诩为徐晃之后,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便派遣钟雅和邓尚跟随他一同押运粮草。
在路上,邓尚驱马赶上钟雅,拿出一张胡饼,递给钟雅,笑道:“这还是阿忠在汉中城买的,就剩这一张了,你若真的不吃,待会就和徐将军一起吃铛底焦饭好了。”
钟雅接过来那张胡饼,从中间撕开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邓尚,淡笑道:“好兄弟,就要一人一半。”
“彦胄兄,我看这个徐将军真是器量狭不过副将多说了两句,他就严词厉色的指责别人,妄图干预他的决定,他这个杂号将军还挺神气的。”邓尚说着咬了一口胡饼,还朝后面望了一眼。
“这位徐将军喜欢吃铛底焦饭,也就是锅巴了,雨轻之前同我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叫陈遗的人,他对母亲很是孝顺,因为他的母亲喜欢吃锅巴,他做饭时总是习惯把锅巴装进口袋里储存起来,偏逢战乱,他来不及回家,便带着几袋锅巴随军出征了,后来战败,许多人都饿死了,唯有他靠着那袋锅巴存活下来。”
邓尚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他还要感谢自己的母亲,幸亏她母亲喜欢吃焦饭,焦饭跟胡饼一样可以长时间存放,才让他在长途跋涉中得以幸存,若是换成米粥什么的,岂不是要变馊了?”
“奉孝兄,你说徐将军会不会跟这个陈遗一样呢?”钟雅笑问道。
“他不是名将之后,哪里会落魄到那个地步,反正待会我是不会同他吃焦饭的,懒得听他自吹自擂。”邓尚摆手笑道。
钟雅戏谑道:“雍州刺史黄望来自沔南豪强,都不曾自诩名门,他不过是河东杨县的兵家子,借着徐晃的名望,还四处炫耀起来,杂号将军当得很有面子吗?”
邓尚哈哈笑起来,望见阿忠跑过来,便勒住缰绳,笑问:“徐将军是不是说要大家歇息了?”
“嗯,说是休息半个时辰。”阿忠眯眼回道。
“好吧,我们也找地方歇歇脚好了。”钟雅翻身下马,然后把缰绳递给扫尘,示意他牵去喂马。
邓尚也利落的下了马,拂了拂衣袍上的尘土,没想到那名副将跑过来,说是徐强请他们二位过去用饭。钟雅和邓尚相视一笑,只好跟着副将走了过去。
只见徐强已经拿出来一些焦饭,还有熟肉,摆出款待他们的姿态,含笑招手道:“彦胄,奉孝,每次还要我命人去请你们俩用饭,难道焦饭不比胡饼好吃吗?”
“徐将军实在太盛情了。”钟雅撩袍跪坐,看了一眼那盘焦饭,不禁笑问道:“看的出来徐将军对这焦饭可是情有独钟,其中可有什么缘故啊?”
徐强呵呵一笑,拿起一块焦饭,说道:“昔日阳平侯驻守阳平关,以拒刘备,当时刘备率部将想要袭击马鸣阁道,被阳平侯击败,蜀军伤亡惨重,我们此刻所处的正是当年那次战役发生之地”
“而这焦饭也是阳平侯最喜爱吃的主食,行军打仗时更是常会携带一些焦饭。”徐强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似乎这是无比美味的食物。
“徐将军,汉中之战可谓是一场持久战,曹刘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也都损失巨大,不过最后魏武帝还是以失败告终,夏侯渊、赵颙等将领也都在汉中争夺战中阵亡,其中艰辛我们很难体会的。”
邓尚喝了一口水,扫视周遭,淡笑道:“阳平侯用兵先为不可胜,然后战,追奔争利,士不暇食,可谓独树一帜,而我等负责押运粮草,一日赶两日的路程,此处多险峻,谨慎起见,还是早点赶路为好,这些焦饭还是边走边吃吧。”
钟雅也站起身,望向前面被薄雾笼罩着隐隐现现的山谷,微微蹙眉,沉吟道:“山雾缭绕,看来我们要小心一些了。”
“无妨,我已派斥候先行去前面探路了,那边若是有异动,他便会发信号给我们。”徐强不以为然的笑道。
钟雅唇畔噙着笑,径自走回自己的马前,扫尘在旁低声说道:“我已经按照小郎君所吩咐的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彦胄兄,你相信李雄说的话吗?”邓尚略带疑惑的问道。
“他的话不重要,李荡就在我们手中,若是李特不顾及他儿子的安危,执意要与我们作对,那么我定要让他的人有来无回。”
钟雅目光寒冷,摸了摸自己的黄骠马,又偏头笑道:“奉孝兄,还是多亏了你,才活捉了李荡。”说着跃起骑在马背上,甩动一下缰绳。
邓尚也翻身上马,二人齐头并进,后面的运粮车队也开始继续向前行驶着。
天色渐渐昏暗,押运粮草的两千士兵走在山道之中,忽然山上火光冲天,乱石木桩滚落下来,阻截了他们的去路,还砸伤了众多士兵,后面的士兵见势不好,丢下粮草,纷纷撤退。
山上为首站立的那名男子见到他们狼狈逃窜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手举火把,高声道:“都是些胆小鼠辈,那个最先调转马头的将军真是徐晃的后人吗?”
“好像不是,他就是个杂号将军,平日里爱夸口,真到了紧要关头就凭他那破板斧也不顶用!”身边的氐族男子笑道。
“管他是不是徐晃的后人,反正这批粮草归我们了。”高个男子挥动手臂,示意弟兄们速速下去搬运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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