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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遐双手抱臂,神情严肃,环顾四周,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他们身上。
雨轻自顾自的说道:“方才鞠垚从翠青釉棋罐内拈起一枚白子,还未落子便晕迷倒地,而和忱并未触碰棋子,只是在棋盘前站了一会,突然间就没有意识的昏厥倒下,可是如此?”
周思成更觉惊讶:“确实如此。”
雨轻自信的说道:“依我看他们二人都是中毒昏迷。”
周思成疑道:“他们是如何中毒?”
雨轻缓缓解释道:“这落满棋子的地面上有些微潮湿,多半是棋罐内的棋子上沾着水汽所致,而这水汽应是暗藏在棋罐内的特制冰针融化而成,鞠垚的右手食指指尖有被针刺破的痕迹,故而他是中了这冰针之毒。
至于和忱,中毒更是个意外,我想是他观察棋局时伸手拂了拂落在棋盘上的蜘蛛网,正好这蜘蛛有毒,又因他思考棋局时习惯摸自己的嘴唇,这才导致中毒昏迷。”
郗遐抚了抚额头,沉吟道:“看似都是意外中毒,却又有些巧合。”
周思成冷静的道:“虽说这种毒只是让人暂时昏迷,并不致命,但还是先派人将和忱与鞠垚护送回去,尽快找大夫为他们解毒为好。”
郗遐摆了摆手,渐黎即命几名护卫把和忱与鞠垚抬出去,并亲自护送他们回府。
雨轻抚摸着毛茸茸的大白,独自微笑,颇为自得。
郗遐见状,拿起桌上的白玉螭虎玉尺,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半开玩笑道:“你养的雪貂看起来一副呆笨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它还有点用处,陆玩送礼的眼光真是越来越高了。”
“在六叔看来,你也很会投其所好的送礼,就像早上的腌竹笋。”
雨轻狡黠一笑,一把抢过郗遐手里的玉尺,端详了一阵,自语道:“这不像是用于镇纸的玉尺,它的长度不符合汉尺的任意一种,其尺寸反倒类似戒尺。”
郗遐只是随手拿来一用,并未仔细看,雨轻递给他,好奇的问道:“这会不会是薄先生教授学生时所用的戒尺?”
郗遐目光再次落在那架插屏上,冷然道:“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这插屏上的石刻隶书书法应是根据班固所作的《封燕然山铭》摩崖石刻拓片所翻刻,书法气势撼人,字字间迸发杀气,薄纶一介未出仕的文人,竟也想成就燕然勒功,常把这样的戒尺置于书房案头,恐怕他教授弟子的也并非是什么棋术书法了。”
郗遐把那玉尺放回书案上,又瞥见竹简下面压着几张左伯纸,他抽出一张,看后摇头笑道:“这字写得没有丝毫活气,多半是他的某个学生所写。”
周思成也拿过来瞧了瞧,心中暗想:此内容是临摹的汉隶《曹全碑》,看来薄纶很喜欢收藏石刻拓本。”
雨轻在插屏前来回踱了几步,站定后又环视一周,喃喃自语道:“这里看着不够明亮。”
屋外藤蔓围绕,遮挡住不少阳光,并且屋子过于宽敞,未免显得空旷,很多地方阳光也照射不到,雨轻便从方包里取出一面神兽镜,走至窗下,利用镜面反射,将一束阳光反射进屋内,又不断转换镜面角度,想要照到每个角落。
不知不觉,郗遐已经走到雨轻身边,夺过那面神兽镜,用光一照镜面就会在墙面上反射出镜背的花纹,看起来像镜子能透光一样,工艺异常精湛。
“光可鉴人还可透射,这应该不是洛阳造的铜镜,或许是吴镜。”
雨轻神色微变:“现在恐怕不是讨论铜镜出处的时候,你不觉得这草庐整体看起来有些奇怪?”
郗遐一边摆弄着铜镜,一边笑问:“哪里奇怪?”
雨轻认真而严肃的解释道:“凡书斋不可太宽敞,屋大则伤目力,宜明朗、清静,可这里又大又空,实在不符合薄纶的隐士风格,还有养鱼的盆缸应置于向阳过风之地,比如临窗的位置,而不是放在避光的角落,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知,这只能说明屋内的东西被人移动过。”
“雨轻,你还真是观察入微,总能从细节中看出破绽,不过——”
这时周思成朝书架那边走去,恰好一道光从墙的那边折射过来,在书橱前面隐约有一根细微的暗线,郗遐立刻叫道:“别再往前走。”
不料一张蜘蛛网被风吹落,周思成躲避时正好碰到了那条暗线,郗遐疾步如风,瞬间将他拉至一边,没有任何暗器出现,屋内却是一片沉寂。
周思成面露惊色:“发生了何事?”
“难道不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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