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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玄知道刘县令正着人调查阮闳的死因,方才是故意说出那番话,以引起陆玩的兴趣。
“戴家的盐田不过就是开胃菜,何兄真正想要的应该是—”
陆玩话到此处,望向似醉非醉的何玄,继续道:“盯上嵇家盐田的人可不少,据闻乐安任家先前就暗中贿赂过司盐都尉,设计欲要谋取嵇家的盐田,只是嵇蕃不会轻易把自家的盐田拱手让出。”
何玄靠近他,沉声道:“看来陆兄对谯国的情况已经有些了解了,何止乐安任家,就连高平郗家都对嵇家的盐田垂涎三尺,这次嵇荡出事,多半就是某些人在暗中做得手脚,定然还有好事者推波助澜。”
陆玩定定看着他,问道:“何兄以为我吴郡陆氏能否在这里分到一杯羹呢?”
何玄唇畔噙着笑意,又坐回席上,亲自给陆玩续上热茶,抬头笑道:“只要陆兄找对合作伙伴,必能如愿。”
傍晚,雨来的有些莽撞,离开何府的雨轻和许甸同乘一辆牛车,在返回的路上,许甸一边跟雨轻学着变魔术,一边聊着在何玔生辰宴上所发生的事。
“雨轻妹妹有所不知,何家有意与卢家联姻,玔姐姐的母亲还拜托卞散骑的夫人牵线搭桥。”
雨轻只是微微点头,右手里握着一枚铜钱。
“这次我猜那枚铜钱一定在你的右手里。”
“许姐姐聪慧过人,看一遍就明白了其中奥秘。”
许甸娇俏一笑:“玔姐姐既能作诗又能画画,她才是绝顶聪明之人,其实今日的谜题都是她堂兄出的,她很喜欢猜谜,我却总是猜不出。”
雨轻随手翻开一本书籍,心不在焉的道:“其实我也不太会猜谜,更不会出谜题。”
“可是你很会查案子,多少世家子弟都及不过你。”许甸抚了抚袖口,轻声道:“但那毕竟不是你我闺中女儿分内之事,做的太多,或者错的太多,都会惹人非议,还不如—”
雨轻截住她的话:“还不如学玔姐姐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去制造香炉,或者借猜谜取笑她人,何姐姐认为这样的兴趣很高雅吗?”
生辰宴上有这样一道谜语,“在娘家,绿发婆娑,自归郎手,青少黄多。受尽多少折磨,历尽无数风波。休提起,提起来珠泪洒江河。”
何玔特意让雨轻来解,因雨轻早年住在胭脂铺子后面的小院子里,何琮作为近邻对雨轻的身世略知一二,何玔便借此谜题暗讽雨轻生母遇人不淑,红颜薄命,让雨轻难堪。
其实何玔早就知晓卢琛和雨轻往来频繁,后又听闻卢琛在怡园写诗寄相思,对雨轻就心怀嫉恨。
但雨轻对此毫不在意,说出谜底后就同其他女郎聊起当季时兴的服饰,还询问何玔喜欢什么款式,改日可以送她一套高定版衣裙和首饰,这让何玔也不好再为难她。
“玔姐姐从幼喜奢华,财物撒漫视如沙,但她性情纯良,与人和善,绝不会以取笑他人为乐,雨轻妹妹恐怕是多心了。”
“不是我多心,而是她想的太多,姐姐与她认识多年,难道连这些也看不明白吗?还是你故意装糊涂?”
许甸尴尬笑了笑:“人长大了,难免都会藏些心事,若是玔姐姐的某些话惹得妹妹心中不快,倒是我的过错了。”
雨轻淡然一笑:“许姐姐何错之有?都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惹的祸,害得我都没能好好欣赏何府栽种的那些名贵花草。”
很快到了巷子口,牛车停下,雨轻下了车,怜画为雨轻撑起伞,雨轻提着裙裾越过一个个明亮的小水洼,然后缓缓走进别院。
许甸掀起车帘一角,望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好厉害的丫头,何玔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今日带她去赴宴,简直是多此一举。”
雨声越来越小,黑袍男子正在院中练剑,虞子期在屋中翻看了一会药材铺的账簿,便走出门,驻足观望那人练剑。
黑袍翻飞,一道道剑光仿佛将这雨幕撕碎,肆意狂傲中又带着些许悲怆与落寞。
“朝云不归山,霖雨成川泽。黍稷委畴陇,农夫安所获。”
虞子期将李如柏方才用剑在地上划过的字迹念了出来。
李如柏收剑入鞘,甘泉上前为他撑伞,双穗则捧着酒壶走过来,他一挥袍袖,甘泉和双穗便速速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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