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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岂不热闹非凡?”雨轻放下笔,看了看他,笑道:“阿龙哥哥一定不喜欢这种热闹,好在他已经离开,也不必牵涉进来了。”
青奴讪讪一笑,心道:茂弘小郎君人是离开了,不过把自己留了下来,多半还是不放心她的缘故,有了这份记挂,不想被牵涉也是不可能了。
这时,从窗外隐约传来悠扬的琴声,雨轻微怔,不禁问道:“不知何人在抚琴?”
“听这琴音,或许是隔着院墙传过来的,”青奴开口道:“左家府邸旁边不是还有一座宅院,大概是那家小郎君在此时抚琴吧。”
“你怎能断定抚琴之人是小郎君?而不是小娘子呢?”
青奴微笑道:“能有这般高超的琴艺,绝非女子所能为,况且此琴声亦扬亦挫,深沉而又不失激昂,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婉之音——”
“青奴不愧是阿龙哥哥的书童,竟还懂得音律。”
雨轻莞尔一笑,心道:在此时的社会背景下,即使是贵族女性也是极难接受如此系统的艺术教育的,被灌输《列女传》之类已经算是有学问的了。像蔡文姬那样的女性,真算是凤毛麟角了。
夜静,伴着这动听的琴音,雨轻睡得还算安稳。
到了天明,雨轻简单用过早饭,便出了府门,只见青奴和穆五二人立于牛车旁,青奴笑问道:“雨轻小娘子,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雨轻看了一眼隔壁那座院落,不想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竟是崔意的随行小厮。
“覃思?”青奴惊诧道,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下午我家小郎君就搬过来了。”覃思眯眼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青奴勉强笑了一下,心道:昨晚的琴声听着就有些熟悉,没想到抚琴之人真是他。
这时,一袭白袍的少年负手走来,眼角的余光扫过青奴,淡淡说道:“阿龙还真是体贴,把你都留下来了。”
雨轻眨着眼睛,想起昨夜的琴声,暗道:原来是崔意在抚琴,悠悠琴声,伴我入眠,如此甚好。
“道儒兄,不对——”
雨轻想着该如何称呼他,不能太亲切,也不能太疏远,毕竟她才见过他两次而已,彼此都不算熟悉,套近乎未免显得虚伪,再看自己一直穿着男装,便笑问:“崔兄,你也要出门吗?”
崔意睨视着她,开口道:“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啊?不会这么快就想要回洛阳了吧?”
“去府衙。”雨轻淡淡回道,然后转身走至牛车旁。
崔意的心里微起波澜,不禁冷笑道:“这倒是巧了,我也正要去府衙。”
雨轻已然坐上牛车,掀起车帘一角,望了一眼崔意,他也上了自家牛车,帘动,覃思向青奴招手道:“你们的牛车先走吧,我们跟在后面便是。”
青奴点头,示意车夫驶向东街,就这样两辆牛车缓缓而行。
后面牛车的车帘不时被人掀起又放下,似乎十分关注前面的动向。
“道儒小郎君,我们昨日赶着搬过来不就是为了她,”覃思埋怨道:“茂弘小郎君特意嘱咐过,要你照拂一二,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她救了阿龙,自然要特别对待了。”崔意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那是阿龙自己欠下的人情,与我无关,碍于情面,我看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喜欢与愚蠢的人打交道,她确实有些小聪明,不过在我这里,完全没有用处。”
“反正她也不会在临淄久待,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离开了。”覃思无奈说道:“如今我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日有人来报信了,说已经请了郎中给大人诊脉,但因是旧疾,不好医治,只能先调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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