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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位体型丰腴的客人朝店门奔去时不小心蹭到了矮个子那人桌前的水杯,水杯瞬间从桌角滑落,在掉到地上之前的刹那却被一只手稳稳的接住,这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这矮个子定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好吧,是你赢了。”王秀略显沮丧,也不赖账,当即命小厮去前面柜台上结账。
不过他深感不解,不由得问道:“郗遐,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叫做”郗遐想了想,笑道:“自由落体运动,从一个游方道士那里学来的。”
王秀一知半解,不过也不再细问,转身下楼去了。
“什么游方道士,”傅畅这才觉察出其中意味,微微一笑,“多半又是雨轻教你的,她脑子里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理论。”
郗遐哼了一声,“哪里是教我,分明就是讹诈我,诓骗了我许多字画,如今我的这口气还咽不下。”
荀邃哈哈笑道:“这小丫头前日还来找宓儿,说新作了一幅画,叫溪边垂钓图,她还不停地埋怨世道你呢。”
“怨我什么?”傅畅问道。
郗遐笑道:“估计是有人当面品评她的画作了,她一时羞恼,当然要怨你之前故意奉承她的画作了。”
傅畅摇头苦笑,自饮了一杯酒,想起一事,便问:“你们可都听说了,吏部侍郎陈大人被郭尚书弹劾了,贾后已贬他赴涿郡任职了。”
“我略有耳闻,”荀邃拧眉,低声道:“郭彰乃贾后堂舅,如今郭彰处处与张司空(张华)作对,朝上谁人不知陈英乃张司空门生故吏——”
“本来就是贾后授意的,削弱张司空的羽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郗遐淡然说道,手摇了摇酒壶,竟然滴酒未剩,索然无味,又要再叫人送酒来,傅畅却伸手拦住,劝道:“今日你还没醉够吗?薛兄,你也不劝他一劝?”
薛昀涩笑,道:“我也不过是被他拉来陪着喝酒的,你们也看到了,他心中不忿,今日不醉倒是难回去的。”
傅畅嗔道:“你的叔父那日还说你整日东游西荡,舞刀弄枪,不成体统,今日若看到你醉成这般,定是没好话的。”
“你看他哪里醉了,分明是装醉,方才是在拿人家王秀消遣呢。”荀邃笑着推了推郗遐,戏谑道:“长水校尉裴大人时常夸赞你有这一身好武艺,眼下军营里正缺人才,不如你干脆弃笔投戎?”
郗遐再斜睨楼下那三人,已然消失不见,顿觉无趣,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垂下眼帘,懒懒的说道:“好吧,改日我毛遂自荐,若人家真能看得起我这两下子,也省的叔父天天训诫我了。”
傅畅嗤笑道:“你这嘴皮子,也就雨轻能与你唇枪舌战一番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郗遐起身,笑道:“薛兄,你最该有所体会了。”
薛昀俊面微红,他已年过十八,如今他有一妻两妾,其中的争风吃醋他也是见识到了,如今被郗遐这么无意戳中,倒显得多少有些囧然。
在一间只有简单陈设的屋内,桌上摆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雨轻本来手上端着一碗酒,刚想要用舌尖舔一下这酒水,突然感觉鼻尖发痒,打了个喷嚏,酒水便洒了一地,她揉了揉鼻子,走至灶台旁,蹲下来,继续添柴烧火,火势太旺,烟雾弥漫,她快要睁不开眼了,便起身来到台阶处,坐下来,单手支颐,前思后想,近日在研究蒸馏酒的制作方法,因为晋朝的酒还算是米酒之类,没有经过过滤蒸馏,所以酒上面会有很多浮渣,白居易诗中曾云,“绿蚁新焙酒”,其中的“绿蚁”就是指这种有浮渣的酒,也称为‘浊酒’。
雨轻从古掌柜那里得知这间胭脂铺子并不是父亲留下的唯一产业,在城郊庄子上还有几家造酒作坊,都是常年给洛阳城中几家大型酒肆供货,有了酒源,雨轻做蒸馏酒的想法也可以付诸实践,前世里她便对物理学甚感兴趣,只不过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操作这样的事情,如今倒可以大展身手了。只是在现今有限的条件下,实施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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