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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无不心惊战栗。
历来主帅要立威,尤其是文臣,无不是以斩骄兵悍将来实现的。
冯紫英虽然名气不小,但是他太年轻,而且名气大也是在京师。
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也只是一个初来者,远不及其父来辽东时那么风光。
而且要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诸将糅合在一起,打一场危境之下的背水一战,如果不能迅速统一思想做到令行禁止,那失败是可以预料的。
这越发增加了冯紫英要斩将立威的可能性。
所以即便是赵率教和曹文诏也都不敢怠慢,纵然冯紫英斩他们的可能性小,但是如刘綎,如祖氏兄弟,如贺人龙这些人,那就不一定了。
见诸将色变,冯紫英心中稍稳,若是不能镇住这帮悍将,下一步的安排肯定会遭遇阻力。
尤其是要让自家的部属上阵拼杀,那都是要人命去填,而且可能是见不到收益的情形下,抵触和阳奉阴违都很可能。
他就是要从一开始就杜绝这种情形。
目光在大厅中来回逡巡两遍,见众将都已经无不凛然肃立,冯紫英这才又道:“看样子大家伙儿心气还没散,也还有几分血性,那我对这一战又多了几分把握了,耀青,继续介绍,……”
一直到吴耀青把敌我局势介绍结束,冯紫英这才开始问道:“情况大致就是如此,赵大人,曹大人,还有尤大人,你们三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对这个情况还有无疑义?”
赵率教沉吟了一下,“吴先生介绍得很详细了,甚至比我等斥候细作所掌握更细致,不过末将还是有些要补充一下。”
“说。”冯紫英颔首,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儿异议都听不进。
“正面懿路所的建州军,布置上内重外轻,其两翼地势较为开阔,以吞并的哈达部、辉发部海西女真为主,骑射俱佳,但其战意比不上建州女真本部,也就是居中的步兵,……”
“偏东的一部,也就是费英东部,筑堡坚守的态势很明显,但是又在其侧翼让莽古尔泰率一部精锐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作为机动策应和突击部队,可以相互配合,女真人更适应在这种天气下打野战,我们不可不防,……”
赵率教并没有因为冯紫英声色俱厉就退缩,该说的他还得要说,否则贻误了战机,那才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冯紫英也很认真地听着,赵率教的话还是很中肯,也谈到了一些吴耀青没有介绍明白的地方,在制定计划时可以考虑进去。
“曹大人,尤大人,你们二位呢?”冯紫英点将。
曹文诏本来不想说,他来就是帮忙,打赢了,那也是冯紫英和赵率教的功劳,最后得益也是辽东总兵赵率教,打输了,他却要承担一定责任,所以他是真不太想来。
但兵部谕令来了,而且严令不允许推诿,他只能来,而且来了还必须要打好,所以也是相当郁闷。
原本觉得在叶赫部的防御战就算打得漂亮了,但这位小冯督师缺不满意,还要再来一场收复之战,拯救杜松部。
对于拯救杜松部,曹文诏没太大兴趣。
在他短暂的辽东总兵任期中,杜松和刘綎是最桀骜不驯的二人。
赵率教还算顾大局,就算是龃龉,也还算有分寸,但杜松和刘綎二人,一个狂妄,一个跋扈,最是难伺候,他也最恶恨二人。
在曹文诏看来,杜松落入重围,那是咎由自取。
现在冯紫英点着自己,曹文诏却不能不答。
不说自己和其老爹的关系,与他的交情,单单是冯紫英现在身份就不允许他轻慢。
况且下一步自己转任登来,少不了还要兵部的大力支持才能重建登来镇这个空壳子镇,冯紫英在兵部里多说两句好话,都能大有裨益。
“杜松被困铁岭卫,还能守多久,其部战斗力如何,恐怕也要评估,否则就算是我们拼命往北面打,他有气无力,坐着不动,也是白搭。”话一出口之后,曹文诏知道有些不妥,立即改口风找补:“末将本部现在战斗力和士气高昂,若是督师信重,请将最艰难的攻坚战交与末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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