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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麻利点儿,动作快些。”
“别把汤洒了,摆盘给破坏了。”
“那个谁,怎么能把青瓷器放到江都王的位子后?赶紧拿掉。”
“都说了陛下不喜青铜,不喜青铜!你个没耳朵的居然还往陛下的桌上摆上青铜!”昌平大长公主的府邸里灯火通明,喧闹至极。
往来的奴婢们或是疾走,或是小跑,没一个能闲下松快,或是借机聊上几句。
“都弄好了?”眼看漏刻走到申正,昌平大长公主过来瞧瞧准备进度:“虽近立秋,但宴上定要喝上几杯,所以记得备些凌块(冰块),然后令女医熬好醒酒的汤水,温着准备呈给客人。”
“诺。”忙了一日的黄门擦擦脖子上的汗水,结果瞧着昌平大长公主指着陛下桌上酒壶问道:“备的是果酒还是蒸馏酒?”
“蒸馏酒。”
“换成泉水,然后把琉璃杯换成木杯。”
“诺。”黄门收走主位的酒樽酒壶,路过属于刘非的左次位时悄悄问道:“江都王那儿是否比照陛下的例?”
昌平大长公主没有回到,而是瞥了眼提问的黄门,后者立刻低头退下,没有去动刘非的酒水。
“阿母,只有陛下和江都王大驾光临吗?”周翁主见昌平大长公主一直在忙,于是有些心疼道:“要不我来替您看着。”
昌平大长公主拍拍女儿的手背,满脸欣慰道:“阿母知道你孝顺,可是关乎陛下的事儿,还得阿母亲自把关。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昌平大长公主才会庆幸自己与丈夫是对冤家,所以没有生个儿子。不然以绛侯的家学,她的儿子铁定上场,而且还是最先上场的人。
周翁主虽不太喜欢讨论政治,可是作为大长公主的女儿,她的邻居非富即贵,所以“听了”不少闲话:“所以大汉真的要与匈奴开打?”
“嘘!这事儿是能公开说的?”昌平大长公主紧张地打量四周,把女儿拉到偏僻的地方狠狠骂道:“你一外姓的女儿家问这些作甚?是嫌你早死的阿父泉下寂寞,所以要舍了阿母去陪那个狠心的家伙?”
昌平大长公主骂得很难听,但也是为女儿着想。
别看她为女儿挣得翁主之位,可是在周家灭亡,自己又因梁王的事儿被新君疏远后,昌平大长公主的人生目标就只剩下给傻白甜的女儿多留些钱,然后找个靠谱的女婿保证她的晚年生活。
至于她的外孙曾孙过得怎样,昌平大长公主是真的管不了了。
只愿后代省着点花,不要把钱和情谊消耗尽了。
周翁主在阿母面前没有一点脾气,只能低头不服气道:“我又没有高后之心,难道连问一句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昌平大长公主气得去拧女儿的耳朵,导致后惨叫连连:“祸从口出。”
昌平大长公主的不幸婚姻就是出于削藩的需求,而在经历了父兄的统治后,瞧着侄子养出一个“无恶不作”的酷吏集团,历经三朝的昌平大长公主只能想到《左传·僖公十年》里的惊世名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别忘了你大父,阿父,以及你叔叔是怎么死的。”昌平大长公主垂下眼帘,语重心长道:“听阿母的话,阿母不会害你的。”
周翁主在阿母的注视下只得点头,然后跟着表情一变的昌平大长公主前去接驾。
“姑母。”下车的刘瑞刘非同昌平大长公主见礼,然后接了周翁主的拱手礼:“表妹。”
刘瑞还是太子时,昌平大长公主就有意把独女嫁入北宫,可是因为窦氏除外的前几任皇后都是勋贵出身。大汉在这勋贵外戚的结合体下极易造出权后权臣,所以在多方考量下,先帝叫停了亲上加亲的行为,而昌平大长公主也见好就收地给女儿招婿。
反正周家已经栽了,剩下的人也没有能力反对公主的任何决定。
至于能不能招到女婿……
呵!
绛侯虽除,可昌平大长公主还活着,周翁主也有邑有钱,不缺人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以昌平大长公主的能力,就算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勋贵子弟,但是找个读过书的寒门女婿是没啥问题。
这也导致迎接圣驾时,周翁主的身后跟着一个容貌俊秀,肌肉紧绷的少年,一看就养成系的年下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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