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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这孩子比当年的大爷还要强硬且独立,同样的悲剧不会再在陆家上演的。”
说这话时,邝志林的脸上莫名有点悲凄之色,手里夹一根雪茄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听外头下人说:“澄少爷回来了。”
二人疾速地迎出去。
陆世澄转眼便走进了前厅,一进来就将外套随手递给身边人,又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很认真地让人去拿冰块给自己敷。
许管事不禁一愣,往日里别说这样的小伤,即使受再重的伤,澄少爷也是能不兴师动众,就绝不兴师动众。
只这一个照面,他就看出陆世澄心情很不错,眉目舒展,眸色像水一样柔和,这种情绪上的细微差异,只有熟悉陆世澄的人才能一眼瞧得出来,许管事不免暗自捏了把冷汗,澄少爷仿佛浑然不知一场狂风暴雨正等着自己,他忙小声提醒:“澄少爷,老太爷还在后楼的休息室等你呢。”
话音未落,就看见陆世澄身后大门的台阶上又冒出几个人。
最前面是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躯壳——陆三爷,他浑身上下已无一块好肉,兀自蜷缩在轮椅里断断续续地喘息。
可是轮椅旁边并非陆三爷自己的手下,而是陆世澄的亲信周威等人。
被推进大厅后,陆三爷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微弱地对着上方嚷起来:“爹!他要杀我!”
可惜他一张嘴,就有大股鲜血从嘴里冒出来,剩下的话一下子全被堵了回去。
陆世澄置若罔闻,不慌不忙接过下人弄来的冰袋在伤口上敷着,自顾自穿过前厅往后楼走去,众人不敢耽搁,呼啦啦推着陆三爷的轮椅跟上。
同一时间,闻亭丽正枕着自己的胳膊,惬意地看着手里的那两串电话号码,这意味着今后她不必绕过任何人就能直接找到陆世澄。
她开心地翻了个身,这会儿陆世澄多半已经到自己家了,他有没有重视自己的伤口?会不会一到家就给她打电话?
这样一想,她满含期待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旋即又失笑,都一点多钟了,以陆世澄的性格,绝不肯这么晚打搅她。
偏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在外面敲响了。
“小姐。”
闻亭丽诧异莫名。“您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呀。”
周嫂进屋第一眼先盯着闻亭丽的面色看了看,第二眼便盯牢了窗边的梳妆盒。
那美丽的珐琅珠贝盒在月光下绽放着温柔的粉色光彩。
“刚才就想问你了,那是陆先生送的?这项链很贵重吧?”
闻亭丽二话不说就要把周嫂推出去,周嫂抢先抱住床尾的挡板。
“小姐,小姐,我只问一句话就走,你跟陆先生……是不是在交朋友?”
周嫂急得直跺脚,“周嫂不是要多嘴,我心里是真害怕呀,陆家的长辈是不是知道你和陆先生的事了?不然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他们是什么态度?周嫂心里慌是慌得来!你忘了当初那位乔太太有多吓人了!”
闻亭丽依旧不肯接茬,周嫂忧愁地把闻亭丽拉回到床边坐下,结结巴巴说:“上回我在医院里听人说过,陆家的门第可是十个乔家都比不上的,那万一要是陆家的长辈存心阻挠,也只会比乔家更让人招架不住……你可是势单力孤呀,陆先生他自己怎么说的?可千万别像那像姓乔的后生把脖子一缩就什么都不管了,当初他可是把你害得够惨!”
“周嫂!”
闻亭丽断然打断周嫂。
“您去睡吧,我心里都有数。”
她嗓音放得很柔,眼睛里有一种清澄的亮光。
周嫂张了张嘴。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个小孩子了,那种不露声色的坚定,一下就慑住了她的心神。
最后周嫂是怀着一种半惆怅半欣慰的心情走的。
周嫂走后,闻亭丽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了无睡意。
周嫂的这些顾虑,正是她先前所担心的,但早在今晚陆世澄在书房为她挡下那杯滚烫茶水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暂时将这些担忧抛到脑后了。
这绝非只是一时冲动,过去这几个月的经历告诉她,陆世澄跟乔杏初完全是两类人。
犹记得乔杏初打听她母亲情况时是多么伪善,陆世澄却从不曾评价过她母亲在南京做过舞女的那段经历,尽管她清楚他都知道。
他甚至不曾拐弯抹角地探听过一句她和乔杏初交往的细节,尽管他可以用醋意来掩饰。
他骨子里是正直的、高贵的,每跟他接触一次,她对他的欣赏就更多一点,而欣赏之中,又慢慢滋生了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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