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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笑,“顺利。我与母亲一道去的王府,难得小王妃有空见了咱们一面,并未等多久,不过大半时辰就见着了。说来这位小王妃颇是了不得呢,老爷可知小王妃的出身,那真是不得了的高贵。”
张彪饮了半盏茶,一抹嘴,不以为然,“有什么高贵的?再高贵,能高贵过龙子凤孙,小王爷才是真正的皇种。”
彭氏眉毛微挑,“虽高贵不过龙子凤孙,小王妃出身帝都太后娘家承恩公府林家,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可高贵?”
张彪嘴里咂摸两下,道,“就是那个往山东缫匪的承恩公,姓林的。是不是他家?”
“老爷好记性。”
张彪倒没彭氏那般热络,他混黑,手上人命数不清,对这些官家忌讳。
彭氏笑,“送的东西,小王妃已收了。再叫阿弟回家问问父亲那边的信儿,看可全妥当没?”
张彪一笑,“辛苦太太了。”
“老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甚辛苦的。”自生了儿子,彭氏的性子格外和软了些。与张彪做了一年多夫妻,也能摸着张彪的脉了。彭氏唇角抿着笑,瞧司徒三一眼,“三弟也在,正好陪你大哥说说话,他在家里总是喊闷。我叫他们备桌好菜,老爷身上有伤,莫要饮酒,把上回爹送的好酒给三弟尝尝。”
彭氏这般可人意,张彪心下受用,“有劳太太了,把酒席送到我书房去就可。”
彭氏笑应了。
司徒三跟着张彪去了书房,忍不住问,“大哥,这位小王爷是金陵王的儿子吗?我听说金陵王世子在帝都出了事,世子之位都被削了,并没有另立世子啊?哪儿来的小王爷?”
张彪摆摆手,“嗨,人们奉承王爷的儿子,随便叫的。金陵王儿子十多个,以后能做王爷的就一个,哪儿来的这么些小王爷。”
司徒三又道,“原来彭爷走的是金陵王的路子。”
张彪笑笑,“岳父身上有捐来的五品官身,怕就是为了方便跟官场的人打交道。金陵知府还三年一换呢,金陵王是地头蛇,漕帮这么大的基业,自然要打点好王府。”
“等什么时候方便,大哥也捐个官帽儿带,咱们兄弟也跟着体面体面。”
张彪哈哈一笑,“这主意倒是不差。”
“三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回往上头打点,处处仰仗岳父,我也想着,什么时候咱们自己能拉上这些关系才好。”张彪收了笑,正色道,“往上没牢靠的关系,这心里总跟没底似的。”
司徒三叹,“谁说不是。”
司徒三突然起身,转身拉开书房的门,打发了两个守门的小子,叫他们去守着院门,司徒三方转身,几步到张彪跟前,单膝蓦然一跪。张彪微微变色,连忙去扶司徒三的手臂,道,“三弟,这是做甚!咱们兄弟不兴来这套!快起来!”
司徒三按住张彪的双手,沉声道,“自来疏不间亲,兄弟要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了。”
“你有话尽可直说。”
司徒三浓眉紧锁,忧心忡忡,“上回,我跟大哥说得了赵黑皮的地盘分朱贞宁一份,说来不仅是为了收买朱贞宁。大哥有没有想过,偌大金陵城,这样好的地段,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漕帮竟然没有一块自己的地盘。”
“咱们每月要给漕帮一成份例,也不算薄了。”
“若是漕帮将金陵城握在手里,得到的何止一成。”
张彪微微色变,“三弟莫要说这话,彭家毕竟是我的岳家。”
司徒三长长一叹,“咱们跟官府交情不深,若待咱们干掉赵黑皮,漕帮黑吃黑,不过一念之间。彭离对我说,要做好逃亡金陵城的准备,我不解何意,只能来劝大哥。大哥与彭离是至亲,不妨再听听彭离的意思。如今尚未动手,一切都有回旋余地。”
张彪的脸色极差,他俯下身,双手扶起司徒三,道,“三弟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这话,彭离都不会与我说,只有三弟肯同我说了。”
司徒三眼眶微热,闪过一抹湿意,哽咽道,“大哥莫这样说,咱们兄弟过命交情,有现在的日子多不容易,谁能比咱们更明白呢。”
张彪叹,“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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