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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入了二月,夜间还是有点冷的。被子指望不上,三人嘴皮子磨破了老光棍才骂骂咧咧的从房梁上找了张破烂的没法形容的苇子席。
真正的皮子都结实,从屯子里穿出来的皮袄子往身上一披,倒是比岳富那一床破棉花团子还要暖和。
看看夜色估摸已是二更天喝了酒的缘故,三个人脑袋都有点发胀,躺到地上闭上眼就不想睁开,至于岳富的话,早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
鼾声响起,当然是岳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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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恰好十六,月光如水,洒满太平镇。
这样的夜晚,很适合找个地方生一堆篝火,埋几块地窖里的红薯,天南海北的侃到眼皮子发沉发重。
然后再来一群小毛孩热热闹闹的玩解放军打蒋介石,妇女们纳着鞋底,开春男人孩子要穿。叽叽呱呱的东家长西家短,谁家汉子上床软。
可惜,这个镇子上什么也没有。
起风了,却不是二月春风。吹的家家户户漏掉的一两扇窗户啪啪作响,然后那响声又嘎然而止。
随着风,发灰的雾气开始笼罩这个镇子,直到连月亮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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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醒了,刚能盖住上半截身子的皮袄子又被黄标扯拉走了。
拉了几下,黄标吧唧着嘴反倒越搂越紧。
站起身子冷七很想冲黄标身上尿一泡,想想还是忍住了。
踮着脚轻声慢步的拉开门栓,“吱呀吱呀”的破门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酸。
或许酒劲还没散的缘故,头有些重,所以冷七对于满院子的灰雾也没去在意。
摸索着到院子墙根放了水,打个哆嗦,又摸索着回了屋,屋里要比外面黑的多。刚进屋眼睛不太适应,脚下被人绊了一下。
马子这家伙睡觉也够不老实的。冷七暗骂一声,越过绊到自己的马子躺上,黄标睡得猪一样,想着自己的皮袄子是拉不回来了,就翻过黄标准备把他的拿来盖上。
太黑的缘故,瞅不清楚,就能看见模糊的一团在黄标身侧。冷七摸了下,挺软和。看来就是了!
使劲一拽,竟然没拽过来。
“老七?不睡觉你拉我皮袄干什么?想冻死我!”模糊不清的声音。
冷七悻悻一笑,“咳!没事没事!你接着睡吧!”
这黑灯瞎火的,袄子怕是找不到了!
“行了啊,快睡吧!别折腾了!我去撒个尿!”那黑影摸索着站起来小声说道。
“嗯,小心别绊……”冷七说到一半话音突然僵住了,一个猛子上去扑向那黑影
“马子?”
“嗯?老七发什么癔症?”睡意还很浓重,突然被人拉住衣领子马子话音有些慵懒。
冷七却听的汗毛炸立。
“妈的,灯!岳老头,给老子点灯!”整间屋子都被冷七吼的一震。
马子一个机灵,睡意全无。“老七,出什么事了?”
正常情况下自己这一嗓子睡成猪的人也能给喊醒。可是这间屋子里除了马子,没任何动静。
曾经有一次三人在外面露宿,马子身上爬了只老鼠,马子没醒,标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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